这句落下,那道视线更不友好了。他顿了下继续说道,“我们大家都只希望你平安快乐。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安稳,你说的这个男孩子家里条件太好,我们可以再选择条件差不多的,那样你们就是平等的。”
于是向渔接着讲起上一段实习碰到的钟以森,“他是靠自己闯出路来的金融天才,我不敢说同他一样优秀,也自认不差。我和他的初始相当,按理说他能理解,或是欣赏我。但他对我的态度只有玩味。”
她打了个比方,“就好像在看一只雏鸟,他在笼外钓着食物,看它如何笨拙地拼命。因为有资本,他笃定鸟儿会撞上来。”
“我接触的大多数男性都拥有这么一种自信,每个人都想要教我,”她耸肩,“即便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比不上我。”
在座四位长辈被她最后一句逗笑,当然,不是嘲笑。向渔卖完乖,总结中心,“比起扶持、引导型伴侣,我更需要一位陪伴型伴侣。”
“一个会说‘向渔真厉害’而不是‘一个女孩子做到这里真不容易’的伴侣,”她在家长面前的小女孩儿模样褪去,此刻气质沉静,“应鸣生就是我要的。”
向母还是摇头,“就算排除家世家庭、学历职业,就算他以你为中心,你们也不般配。”
“你还太小,还有很多时间去遇见更多的人,这又要出国了,”妈妈耐着性子劝说,“说不定能遇到满足你所有要求的男生呢。”
向渔说:“您知道这有多难的。”
她最后只说了一句话,四位至亲都噤了声。
这条路比想象中要简单。尽管场面是4对1,也没有激烈争吵。
尽管长辈们还是不理解、不松口,也没逼着分手。
6月,大学定格在一张照片上。互道珍重,各奔前程,机场人流交织。
一大家子围着向渔说个不停,三叮咛四嘱咐。
“小鱼,去那边实在不习惯就回来。”
如同中学时劝太累了就别那么用功一样,奶奶对她的期许总是最朴实。
爷爷不赞同自断士气,“老太婆说什么浑话!”
向渔拍着奶奶的手,对爷爷扬扬下巴,“放心,孙女厉害着呢。”
“女孩子在外边多注意安全,有什么不对劲的找警察。”因着女儿出国,社交软件推送一些国外的消息,向母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,说了不下十遍了。
向渔没一点不耐烦,好脾气地说:“好的,您别担心。”
想到女儿要走那么远,逢年过节也不能回来,向母眼睛一酸,“不开心要跟妈妈说。”
向渔哎哟一声,揽住妈妈,“到时候一天3个电话可不许嫌我烦。”
妈妈嗔怪,“贫嘴。”
“别耽误了登机,”向父拉开妻子,自己却深深叹口气,大掌落在女儿瘦弱的肩膀上,“缺钱就跟爸爸说,不要舍不得花钱。”
“嗯,你们在家保重身体,等我学成归来,让你们都享福。”
大家都乐呵地笑起来。
应鸣生站在圈外,嘴角也微微陷下。
“这次麻烦你了。”
向父突然递来一句,应鸣生一愣,很快回道:“应该的。”
飞机滑翔起飞,在云层里划出白线,落地已是另一个国度。找了个民宿休息一晚,还来不及有其他情绪,快马加鞭找房。
向渔做了攻略,实操起来还是不太一样。还好有应鸣生在,租房他有经验些,从安全性、便捷性再到检查水电是否正常等小细节,一一把关。而且他个子高,板着脸又冷,那些个中介没敢坑人。
应鸣生想让她独居,免去合租的后顾之忧,向渔没同意。
父母的厂子早几年收益就不行了,买完房流动资金更是不多,留学开销本来就大,她不想太铺张。同理,她也不愿意拿应鸣生的钱去奢侈。
为此应鸣生闷闷不乐,一通掰扯,同意订下一套2居室公寓。合租室友是其他国家的留学生。
向渔第一时间就给家里通了消息。
几个长辈挤在镜头前,激动地指挥着,“转一圈让我们瞧瞧。”
“好,”向渔走下楼梯,“那从入门开始拍。”
镜头反转,通讯中的视频里应鸣生扛着大包小包往上来。再一晃,来到大门口。
向渔逐一介绍,“那边是学校的方向,步行15分钟就到……”
入门、厨房、客厅再回到卧室,聊得正开心的那头瞥见画面,非常有默契地沉默一阵。
搬完东西的应鸣生铺好了床单,正任劳任怨地迭衣服放衣柜。
镜头一转,变成向渔的脸,“忘记转前置了。”
她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,好似应鸣生做这些是顺理成章的。可记忆里,全家四口人送她去大学,她也没这样心安理得地当个“甩手掌柜”。
向母:“你赶紧去收拾吧,别全把事情丢给一个人。”
向渔乖巧点头。公寓是拎包入住的,整理起来不算棘手。报道还有几天,趁这个空档,向渔和应鸣生到处逛了逛,也算一次异国旅游。
去着名峡谷看紫红色日出,去教堂和博物馆感受城市人文底蕴,去教科书里的世界名校参观游览。
累了懒得再动,街头咖啡店、花店、书店比比皆是,悠闲午后很是惬意。只是再惬意,应鸣生也得回国了。
“不着急,反正我这也是自由职业,等你正式上课我再走。”
“你都推掉好多个订单了。”
应鸣生的手机对向渔来说完全是透明的,不过她很少去翻。昨晚手机充电了才玩了会儿他的,也就知晓他近期拒了几个顾客,手里还拖着几个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