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已经过了零点,直接去敲门不太礼貌,会打扰温家人,到时陈利又要说自己不懂事没礼貌了。
陈可诚翻墙进去。
他蹲到温辛身旁,点开手机屏幕,借着微光看温辛,他眼周有些红肿,睫毛柔柔垂着。
“温辛。”陈可诚低低喊了声。
温辛没反应,他伸出食指放到他鼻子下方,温辛呼出来的气息发烫,探了下额头,明显烫手。
“温辛,醒醒。”陈可诚扶他半坐起来,拍拍脸,又晃了晃他,试图叫醒他,人是有点反应,但只是哼哼呜呜,一点儿都不清醒。
陈可诚把温辛抱回房间。屋里明亮,陈可诚迫使他站着,靠到自己身上,拿手拍掉他衣服上沾着的土粒粒,再抱到床上。
去二楼把陈路与喊起来让他找退烧药,陈路与皱着脸“为大哥服务”,回房前,陈路与扒着陈可诚的小臂,眼巴巴问:“大哥,还有什么吩咐吗?”意思很明显,有事儿快说,别再来打扰我睡觉了。
陈可诚拉开房门把陈路与推进去:“没了,睡吧。”
陈可诚兑了温水拿药上去,温辛侧躺着,俩胳膊伸到床外面,一条腿也耷拉下来。鼻子不太通气,微张着嘴呼吸,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。
陈可诚放下水杯和药,把他胳膊腿重新放好。
扶着他的背喂他吃药,但怎么都吃不进去。
这人压根不咽。
喂了三次,浪费三颗药,弄得陈可诚手上沾满水和化掉的药片,黏糊的。
陈可诚没耐心地用力在他脸上捏了一下。
疼痛能让人清醒,但没想到温辛哼哼两声,半睁着眼,眼泪从眼睛里滚出来。温辛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可诚,没说话。
“吃药。”陈可诚就下午睡了那一会儿,时差都没倒,早就困得不行,语气也极度不耐烦。
温辛以为自己叫梦魇住了,所以才那么疼,还见到有点陌生的陈可诚。
他乖乖张嘴吃药,吃下去又被人捏着两腮看。
见温辛终于吃下去,陈可诚呼出一口气,拿纸擦擦他的嘴巴和下巴,抽出扶着他背的手起身去浴室。
温辛失去支撑,倒在柔软枕头里。
他觉得冷,侧身朝向床中央,摸过被子裹住身体,试图让身体回温。
他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身体,肌肤滚烫。他蜷紧了身体,沉沉睡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温辛又觉得热,在被子里把衣服蹭着脱了个精光,只穿了条内裤。脱下来的衣服乱蹬在被窝里。
肌肤直接接触到被子,和穿着衣服的感觉截然不同,温度下降了一点点。他舒服地在床上蹭蹭,床很软,枕头也软。伸长了手臂,摸到一片冰凉,捏了捏,也软软的。
等温辛蹭过去抱住,忽然一点儿也不软了。
陈可诚要疯了。
他刚洗完澡找了个薄毯盖上躺下,旁边就窸窸窣窣个不停,好不容易安静下来,堪堪睡着,一只滚烫的手伸过来,在他大臂上捏了两下。
陈可诚几乎是瞬间清醒,屏住呼吸。又是一阵布料摩擦声,温辛整个人贴了过来,抱住了陈可诚。
“……”陈可诚在心里骂了句脏话,僵着身体不敢动了。
温辛脑袋靠在他由于紧张导致肌肉变硬的二头肌上,用略微烫人的脸蛋在上面轻轻蹭了一下,柔软发丝撩得他皮肤发痒。
温辛左手伸到陈可诚右臂内侧,紧紧贴住,滑到最上面,捏面团似的在上头捏了几下。
陈可诚深呼吸几次,极力忍住把温辛从床上丢下去的冲动,掰着他的手从手臂上弄下来,按着他额头将他推开,准备起身时,临时拿来当睡衣的背心带被温辛的左手勾住。
陈可诚按开床头灯打量温辛,他占据了原本陈可诚睡觉的位置,他动了一下,被子从他身上彻底滑下来。他膝盖破了一块皮,涂了药,边缘泛黄。他人看着瘦,但身上肉不算少,看不到很明显的肋骨凸起。腰算细的,没有小肚子,屁股蛋圆圆的,腿也有肉感,并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身体。
陈可诚扯过被子把温辛整个人裹进被子里,蚕蛹般。捡起被他蹬到地上的衣服丢到沙发上,关掉灯,抱着毯子躺到温辛的左侧,离得他远远的。
陈可诚睡得很不好。
他承认,温辛的确是个很温柔的人,但他的睡相与温柔一点都不沾边儿,可谓极差。
被子裹不住他,一晚上陈可诚被他又踹又蹬,弄醒好几次,恨不得找根麻绳把他捆起来。
沙发太小容不下他,客房又不想睡,没办法只能忍着,谁叫他翻墙把人从温家抱出来。
陈可诚做了个很短的梦,他记不清,只觉得很累,浑身疼。
他睁开眼,是明晃晃的天花板,身下是坚硬冰凉的地板。
陈可诚还是第一次睡到地上来,他坚信不是自己掉下来,而是被温辛硬生生踹下来的。
但他睡得太沉,对此完全没有印象。
他站起来,看到大喇喇躺在床上裸着身体的温辛,窗帘他只拉了层薄纱,外面天早早亮了,透光进来,看得比夜晚更清楚。温辛身体的皮肤比他的脸还要白,都有点儿发光了。
陈可诚把耷拉一半到地上的被子丢到他身上,力气使大了,重重砸到温辛脸上,直接给他砸懵了。
他从被子里钻出来,揉了揉眼,温温柔柔地喊了声:“Ian,早上好。”
显然没清醒过来。
陈可诚踩上拖鞋,忍住怒火,压低嗓子说:“老师,这是我家。”
“……嗯,”温辛攥紧了被子,缓慢地清醒过来,“啊”了一声,扫视四周,这不是在小小杂物间。
他低下头,看到自己裸露的上半身,不由得一惊,抓着被子挡住身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