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一个白衣妇人,头盘素髻别着翠簪;锃亮长刀倒背身后!
她高底绣鞋、雪白罗袜,虽然步伐细碎,可是挺胸抬头!
明明是个小女子,偏偏气场一丈八!
来人正是他口中那自作多情的颟顸表妹“柳溶月”!
宛平堂尊夫人可不是一个人儿来的!
她左边跟着皂衣长发拿流星锤的俏媚娘,右边陪着身穿长袍手举菜刀的苗太太!
“表妹”身后还乌央乌央地跟了一众扛着兵刃的宛平县衙女眷!
沈彦玉就是胆子大,也吓得一哆嗦!
眼前这个表妹模样儿虽然还是那个模样儿,可眉梢眼角含着千层煞气,身前背后透出百步威风!
要不是柳溶月扶着,沈彦玉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:“表……表妹!你这是让什么夺舍了吗?”
那白衣女子冷冷看着眼前这负心汉,她傲慢地挑起了嘴角儿:“你这糊涂行子在瞎说八道些什么?我看你是失心疯了!”说着,她回过头来:“诗素,奶奶我今日看来如何?”
诗素仓皇赔笑:“奶奶好得很!您啊,现在戴上凤冠就是要命……啊不!诰命!”
陪同前来的女眷齐声唱喏:“没错没错!奶奶精神!”
“对对对!我们奶奶尚武精神!”
“可不光上午!下午也挺精神!”
苏旭手持单刀慢慢向前走了两步,他上上下下将沈彦玉打量一番,不禁有些得意:小白脸儿!让柳溶月念念不忘那么久,谁能想到你也有今天!哈哈哈……
沈彦玉让苏旭笑得浑身发毛:“表……表妹……你待怎地?”
苏旭嫌弃地看向他扶柳溶月肩膀的爪子:“不许挨她!”
沈彦玉光速把手缩了回来,还在桌围上擦了擦:“表妹放心!我跟苏大人素丝无染!”
柳溶月见苏旭如见亲人,立刻冲过去伏在“老婆”肩头嘤嘤啜泣:“羲和!他是坏人!他欺负我!”
沈彦玉都要蹦起来了:“苏大人!饭可以乱吃话不能瞎说!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!表妹!我对天发誓,我跟你家大人清清白白!”
苏旭冷哼一声:“你在馆驿调戏我也就罢了,如今还要教唆我宛平上下一起来逛窑子!事实俱在,你还有何话说?!姐妹们,咱今天是来干啥的?”
知县夫人话音未落,只听身后女子齐齐呐喊:“教他规矩!”
自楼下匆匆赶来的赵县丞被苗太太一把薅住了耳朵,哀叹自己自投罗网不说;王话痨看情形不对,立刻反戈一击:“奶奶!是赵县丞非得拽我去喝花酒!”
眼见人赃俱在,苗太太怪笑一声:“反了你这狗贼!”
赵县丞倒也硬气,他“噗通”一声就给老婆跪下了。
性命攸关的时刻,赵县丞再顾不得什么仕途升迁,他颤巍巍地指向了沈彦玉,满口呼冤:“太太饶命!下官也是受了坏人挑唆!”
一众女子的眼神齐刷刷地移到了沈彦玉脸上,沈彦玉强装镇定:“你……你们要干什么?这里是青楼!你们来这里不怕让人讥讽脏了身子?”
媚娘头一个蹦出来:“没有嫖的哪儿有卖的?混账行子还说娘们儿脏!揍他!”
在那如同苍茫末世的乱战之中,苏旭觉得柳溶月牢牢勾住了自己的手指。
苏旭怫然不悦:“你还放不下他?你还要为他说情?”
柳溶月凝望着初恋爆土狼烟儿的身影,她混乱地摇了摇头:“羲和……你说,隔了这么多人,我还能不能一口啐他脸上?!”
苏旭紧紧反扣住柳溶月的手:“走!我带你去!”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