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走的时候,我亲自收拾了碗筷。
傍晚时,三声鸟叫从窗边传来。
一封信已经静静地放在了窗上,锦衣卫的身影早就消失。
我拆开来看,皱起眉头。
闭门思过不到半月,上京竟都没有片刻安宁。
下午时,太傅之子当街纵马踩死了一个***,文官弹劾的帖子雪花一样飞上天子案头,掀起轩然***。
于情于理,都该严惩。
可到现在,皇宫内半点要召见朝臣的意思都没有。
想必用不了几天,太傅儿子的事情就会完全被压下去。
唯一惨死的,只有那个幼童。
若不是我的人在,闭门思过期间,消息恐怕都送不到我手上。
我将这信点了烛火烧掉,冷笑一声。
没多时,外头果然来人,说薛提督来了。
他眸光浸润湿冷夜色,披着玄色氅衣进来,端坐在雕花木椅上。
见我并不意外,他开门见山。
「此事不是我本意,只是暂时要太傅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,一时之计,你莫要多想。」
漏夜前来。
义父,用心良苦啊。
我恭恭敬敬跪立,烛光映着眉眼,没有半分平时的锐利。
「义父会为我报仇的,对吗?」
我问了一句。
随着我这个问题的出口,他的心才放回肚子里,微笑着点头。
走的时候,薛谅又借口要走了我手里两个不错的锦衣卫替他办事,所有试探我一一应下,一如从前温顺。
看着他离开许久,我才回了屋里。
月掩在乌云之后,一只海东青从我手中腾飞而起,去往皇宫方向。
没等我关门,府中一声惊呼戛然而止。
薛谅去而复返,手中还拎着已经被射落的海东青。
他慢条斯理地从海东青的脚腕取下纸条,手指沾血,笑吟吟地看向我。
「身边人不小心当作探子的信,误杀了它。阿宁,这是什么?」
夜色中,我看见他身后的人将手探向腰间。
剑刃雪亮锋光一闪而过,压抑沉重的杀机在院内一触即发。
毫不怀疑,只要我有问题,这些人就会顷刻斩我于刀下。
我在这诡异的沉默中,亲手拿了薛谅手里的纸条展开,递过去。
里面夹着给公主的解药。
薛谅沉冷目光带着深疑,我在这打量中舒展眉宇。
「不过今日同公主逗趣儿罢了,毕竟不能白被人骂一顿。」
他这才露出些许笑意:「是义父打扰你休息了,好好睡一觉。」
薛谅带着人离开。
我好整以暇,靠在门边看他终于离开。
真正的信件,已经在公主毫不知情的时候,随着她一道回宫了。
而信件要寄给谁,薛谅又怎么会知道呢。
这惊心动魄的一夜后,作为补偿,薛谅扶持了我手底下的人上位。
他并不想和我撕破脸。
这副父女情深的模样,当真是装得天衣无缝。
可惜了,他是个太监,生不出我这么大个女儿来。
他忘了。
我是一条逮谁都咬的疯狗。
六亲不认呢。
你可得小心了,义父。
小说《疯狗的自我修养》第五章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