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启邦咳了一声,掩饰笑意:“际卿,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。”
前任夫妻一唱一和,不知道的以为这真是和乐的一家三口。叶际卿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,转身拿起书包上楼。
陆时媛盯着那只空碗发呆,好半天才说:“咱们要这样多久?”
叶启邦又拿起来书,眼里带着一丝沉重:“医生说看他反应。”
“你小点声。”陆时媛往楼上看了一眼,同样忧虑,“他这算是。。什么反应?”
“没反应。”叶启邦说,“他从小独惯了,我们。。确实失职,根本不了解他。”
“那你说他喜欢男孩子,是心理问题吗?”陆时媛在时尚圈工作,对于同性恋爱并不稀奇,然而叶际卿态度的变化恰好与性取向一同被发现,她很难不往一块儿想。
叶启邦手指顿在书上,好一会儿才抬头说:“是。”
“他以后可怎么办?”陆时媛忧心忡忡地叹气,往楼上看了眼又说,“你说他是因为心理问题所以才这样,可那天晚上…”
“不要瞎说。”叶启邦捏了捏眉心,“我们配合一下,他总会转变过来的。”
“你倒是看得开。”陆时媛说,“我真的怕他撞死胡同里不出来。”
叶启邦淡淡地嗯了声:“先看看吧,他下次放假我要出差,调不开,你那里可以吗?”
“应该可以。”陆时媛打开手机翻看工作行程。
叶启邦起身拿起碗:“不行提前告诉我,我让吴涛自己去。”
陆时媛点点头,擦好餐桌进了厨房。
父母态度转变的令他始料未及,多想一下就能察觉其中端倪,叶际卿如父母不了解他一样,也不是很了解父母。
前任夫妻为了儿子去找心理医生,又合起伙来演这么一出家庭和睦的戏。
心理问题?
二楼上主卧跟客房都亮着灯,叶际卿沉默地盯着某一块地板,等父母不再交谈抬步上了三楼。
叶际卿并不否认他确实陷入过某个难以脱身的困惑里,可这是一件单独的事情,跟性取向没有任何关系。
喜欢池锐,是一件非常纯粹的事,跟其他毫不相关。
然而父母依旧站在自己的角度,自欺欺人般地将这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联系在一起。
心里忽然提不起劲儿来,叶际卿在书桌旁坐了片刻,长长地叹了口气,弯腰掏书时被床上的一抹黑色吸引。
上次池锐穿过的睡衣,房间被重新打扫过,那件睡衣本来乱七八糟地甩在床上,此刻叠的整整齐齐摆在床头。
那截漂亮的锁骨在眼前晃来晃去,叶际卿笑了一声,掏出笔开始写作业。
房门半掩,楼下渐渐归于宁静,时间归于凌晨后,叶际卿放下笔按了按脖颈,打开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。
“喂,睡了?”叶际卿走到窗边。
池锐兴冲冲地回:“没呢,刚从夜市回来。”
“这么晚?”叶际卿问,“冷不冷?”
“不冷不冷,这里还挺好玩。”池锐小小地抱怨一句,“不过就是有点远,来的路上睡了好几觉。”
“真睡假睡啊?”叶际卿别有意味地问。
池锐轻轻笑了两声:“这次是真睡,后座就我一个人,睡得可踏实。”
“行吧。”叶际卿安静了几秒,“你。。。。”
池锐立刻低声说:“知道了,想你想你。”
“嗯,好。”叶际卿顺着他的话,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好不要脸。”池锐骂他。
叶际卿说:“跟你不需要要脸。”
又安静了一阵,叶际卿估计池锐在心里骂的差不多了又说:“晚上别折腾人啊。”
池锐疑惑地嗯了声:“我折腾谁啊?”
池锐的路子跟方旭明那帮人差不多,身边只有一个好好学生还带他回了家,高一虽然没有高三紧张,但作业也不少,池锐被老师批麻木了,浑然不当回事,可不能让他拉着林海阳一起堕落。
“别影响林海阳写作业。”叶际卿劝道,“闲的没事就找陈凛玩。”
池锐吭哧了半天才说话:“陈凛不怕折腾吗?”
“嗯,他考上大学了,他不怕。”
隔着手机那边传来一阵笑声,叶际卿又问:“你开免提呢?”
“啊,我刚开。”池锐说,“陈凛已经听见你的话了,在骂你呢。”
叶际卿弯着唇笑:“那你也不护护我?”
“护你个头。”池锐很生气地说,“挂了。”
叶际卿诶了声:“错了,别生气。”
“行,我勉为其难地原谅你。”池锐好哄的很,他又说,“不过我真得挂了,买了好多东西,我得扶着点儿,要不该砸我身上了。”
叶际卿看了看时间:“行,回去早点休息。”